宋朝人为什么喜欢文身?为何女子也喜欢文身?
分手达人
文身作为一种小众的爱好,在现代社会并不算特别流行,只有一小部分人才会在身上留下一个文身的图案,但是可能很多人不知道的是,其实早在宋朝的时候,文身其实就已经算是一种大众爱好了,而且不仅是男性喜欢,很多女子也非常喜欢文身。古人不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损坏吗,为什么宋朝居然如此热衷于文身呢?
《天龙八部》的乔峰是一名由宋人养大的契丹人。那乔峰是怎么确认自己的契丹人身份的呢?是他在雁门关看到几名契丹人,胸膛都有狼头刺青,而他自己的胸口,也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狼头,“一霎时之间,乔峰终于千真万确的知道,自己确是契丹人。这胸口的狼头定是他们部族的记号,想是从小便人人刺上”。但契丹人在胸口刺狼头的“习俗”,其实是金庸虚构出来的。从契丹史料中,我们找不到狼头刺青的记载。
金庸又写道:“乔峰自两三岁时初识人事,便见到自己胸口刺着这个青狼之首,他因从小见到,自是丝毫不以为异。后来年纪大了,向父母问起,乔三槐夫妇都说图形美观,称赞一番,却没说来历。北宋年间,人身刺花甚是寻常,甚至有全身自颈至脚遍体刺花的。大宋系承继后周柴氏的江山。后周开国皇帝郭威,颈中便刺有一雀,因此人称‘郭雀儿’。当时身上刺花,蔚为风尚,丐帮众兄弟中,身上刺花的十有八九,是以乔峰从无半点疑心。”这段描述,倒是合乎宋朝历史。
金庸所说的“刺花”,宋人一般称“刺青”、“雕青”、“花绣”、“文绣”、“锦体”,我们今天则叫“纹身”。从唐朝至宋朝,正是刺青非常流行的时期,我们去看施耐庵的《水浒传》,梁山泊好汉中就有好几位是纹了身的:“九纹龙”史进,“刺着一身青龙”;“短命二郎”阮小五,胸前刺着“青郁郁一个豹子”;“病关索”杨雄,“露出蓝靛般一身花绣”;“双尾蝎”解宝,“两只腿上刺着两个飞天夜叉”;龚旺“浑身上刺着虎斑,脖项上吞着虎头”,所以绰号“花项虎”;鲁智深也是“背上刺着花绣”,他的绰号“花和尚”便是来自这一身花绣。
刺青最漂亮的梁山好汉,当然非“浪子”燕青莫属,“一身遍体花绣,却似玉亭柱上铺着软翠”。他在泰山打擂台,“把布衫脱将下来”,露出那一身身花绣,台下看官忍不住“迭头价喝采”,全都看呆了;对手任原“看了他这花绣,急健身材”,心里也露了五分怯。
连京师青楼头牌李师师,也听说燕青一身刺青之美。当燕青上门拜访时,李师师便提出请求:“闻知哥哥好身文绣,愿求一观如何?”燕青笑道:“小人贱体虽有些花绣,怎敢在娘子跟前揎衣裸体!”李师师说道:“锦体社家子弟,哪里去问揎衣裸体。”“三回五次,定要讨看。燕青只得脱膊下来。李师师看了,十分大喜,把尖尖玉手,便摸他身上”。
《水浒传》的描写并非虚构。宋人中确实盛行刺青之风,军人群体中尤多刺青者。南宋笔记小说《夷坚志》提到几名纹身的军人:“忠翊郎王超者,太原人,壮勇有力,善骑射,面刺双旗”;又有“拣停军人张花项,衣道士服,俗以其项多雕篆,故目之为‘花项’”。北宋名将呼延赞“遍文其体为‘赤心杀贼’字”,连他的妻儿、仆从都要在身体纹上“赤心杀贼”;我们非常熟悉的岳飞背上“尽忠报国”四字,亦是刺青;与岳飞齐名的张俊,曾经“择卒之少壮者,自臀而下,文刺至足,谓之‘花腿’。京师旧日浮浪辈以此为夸。”刺青的风气从军伍蔓延到市井间。
市井间热爱刺青的人,多是任侠的“街肆恶少”、“浮浪之辈”,如吉州有一个“以盗成家”的人,叫做谢六,因为“举体雕青,故人目为‘花六’,自称曰‘青狮子’”;开封有一个叫郑信的好汉,“满体雕青:左臂上三仙仗剑,右臂上五鬼擒龙;胸前一搭御屏风,脊背上巴山龙出水”;北宋末,开封的妓女外出踏青,身后总是少不了有“三五文身恶少年控马”,这些“恶少年”因为大腿有刺青,所以被称为“花腿马”;南宋时,在钱塘江弄潮的亡命之辈,也是一身刺青:“吴儿善泅者数百,皆披发文身,手持十幅大彩旗,争先鼓勇,溯迎而上,出没于鲸波万仞中,腾身百变,而旗尾略不沾湿,以此夸能。”
流风所及,喜欢刺青的,未必尽是“恶少年”,而是一时之风尚。宋人说,“今世俗皆文身,作鱼龙、飞仙、鬼神等像,或为花卉、文字。”传世宋画《眼药酸图页》中,右边的杂剧演员,手臂上便有刺青,图案似是鱼龙之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