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代离家的游子们真的都是悲剧吗?其实他们很会玩

半夏的溫柔

由于我们现在与古代相隔的时间实在是遥远,我们想要探寻古代人的生活,只能依靠文字记载,但是由于受到很多影视剧和小说作品的影响,我们有的时候对于古人生活的想象,与真实情况可能会有所偏差。我们经常从很多有关游子们的诗词中,读到艰辛、凄惨,这也只是一方面,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,那么就一起来看看,那些不凄惨的游子们外出在外是怎样一副光景吧。

古代离家的游子们真的都是悲剧吗?其实他们很会玩

在我们的想象里,古代科技生产水平低下,交通基本靠走,通讯基本靠吼,取暖基本靠抖,治安基本靠狗,娱乐基本靠手。那么,那些因为种种原因,不得不离家外出的人,他的旅途就会充满种种艰辛、充满种种孤寂、充满种种落寞,甚至充满种种险恶。不是吗?

我们读流传于世的众多诗词作品,那些游子漂泊四方的抒怀作品,永不褪色;那些断肠人在天涯的画面,历久弥新。这里面有“日暮苍山远,天寒白屋贫”,也有“移舟泊烟渚,日暮客愁新”;还有“客舍并州已十霜,归心日夜忆咸阳”;更有“夜寒茅店不成眠,残月照吟鞭”。

唐代戴叔伦的那首《除夜宿石头驿》,更是写尽了羁旅的孤苦和愁闷,诗云:旅馆谁相问,寒灯独可亲。一年将近夜,万里未归人。想想看,年夜将近,万里未归,独处旅馆,只得寒灯相伴,那真真是气塞肠断,愁杀万千游子。但,这种孤苦和愁闷,并不是古代游子的全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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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说,元顺帝当政期间,有一个名叫伊本·拔图塔(IbnBattūta,也译白图泰)的摩洛哥(宋元汉籍载称默伽腊国)人,其喜欢周游世界,最先到麦加朝圣,后来游历了阿拉伯半岛、波斯各地,最后在印度的德里定居了八年。1242年,奉德里算端之命随元朝使臣来中国,从泉州登陆北上大都,在中国游历了三年多,大开眼界,并有《伊本·拔图塔旅行记》一书传世。

《伊本·拔图塔旅行记》里,有一段落,详细记载了他在当时中国旅馆享受到的周到服务。现在,我们注意到,无论酒店、旅馆,都非常喜欢使用“宾至如归”这个词语。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词语,出自《左传·襄公三十一年》,里面记“宾至如归,无宁灾患”。当时,周王说这句话,是要求国宾馆按照“宾至如归”的标准来接待晋国使者,意思是让宾客住进旅馆里,就像回到了自己家,那他们就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灾患了。这之后,“宾至如归”就成了中国旅馆业通行的行规和服务的最高境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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拔图塔来到中国,迅速体验到了这种“宾至如归”的感觉。为了使客人住进了旅馆,就像回到了自己家,则只要是客人能想得到的、合理的、需要提供的服务,旅馆业都竭力提供,以让旅客满意。客人出门在外,随身携带的贵重物品不是难以保管吗?旅馆负责帮助保管,双方清点好物资,签字画押,失一赔十。

旅馆原本是提供饮食服务的,但旅客不是想拥有家的感觉吗?行,您也可以亲自下厨、亲自动手,来一桌比现代餐饮业里更纯粹的“自助餐”。旅客新来乍到,对该地方不熟悉,有货物要销售,或有东西要购买,旅馆也提供服务,不但代购、代销,还经常代付。前面不是说了吗?古代交通不便利,人们出行主要靠步行或人力、畜力车,出一趟远门历时数月、甚至数年是常有的事。这些出远门的人,难道在排解青春燥动时都是“靠手”?不是的,旅馆的代购服务里也包含有“代购”女人这一项,为的就是让旅客真正拥有“家”的感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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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伊本·拔图塔旅行记》里记:“客人有欲蓄妾者,主人代为购婢作妾,给室以二人居,费用由主人临时代付。”这里说的“主人”即为旅馆老板。注意,古代蓄妾并不违法,蓄妾者后来可以将妾带回家,也可以不带,变“购”为“租”。由于“租妾者”的数量远多于“购妾者”,所以,旅馆老板干脆就安排一批愿意卖身作妾的女子住在旅馆附近,甚至直接让她们住在旅馆里面。

明张岱在《陶庵梦忆》中记载他在山东泰山进香时所见的此种情形,为:“再近则密户曲房,皆妓女妖冶其中”。所以,古代有钱人,那是非常乐意出远门的,他们直呼“长江两岸娼楼多,千门万户恣经过。人生何如贾客乐,除却风波奈若何”。

有人也许会说,既然出门主要目的不是经商做买卖,而是为了寻找“宾至如归”的艳遇和刺激,就不是什么“贾客乐”了,干脆叫“旅馆乐”得了。不要以为“旅馆乐”这三个字新颖别致,其实和现在人们经常提到的“旅游度假村”或“旅游度假酒店”是同一意思的。中国古代,是真有大型旅游度假酒店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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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是张岱《陶庵梦忆》里提到的泰安州客店,就是这样一个大型旅游度假酒店。现代旅游度假酒店会设有大型停车场,古代的交通工具是驴马,则泰安州客店就设有“驴马槽房二三十间”,可容纳二三百匹驴马,可知客流量之大。现代旅游度假酒店设前厅部,泰安州客店也设有,“投店者,先至一厅事,上簿挂号”,即客人入住要先到前厅部办理相关手续。店里分开不同等级的客房,“店房三等”,以满足不同的客人的需求。

店里的餐饮部发达,“庖厨炊灶亦二十余所,奔走服役者一二百人”。对于登山烧香、娱乐的游客,酒店提供免费的午餐打包盒,“在山上用素酒果核劳之,谓之‘接项’。”酒店自身安排的娱乐节目也繁多,“计其店中,演戏者二十余处,弹唱者不胜计”,游客“下山后,荤酒狎妓惟所欲”。张岱因此感叹说:“若上山落山,客日日至,而新旧客房不相袭,荤素庖厨不泪混,迎送厮役不相兼,是则不可测识之矣。”文末,还特别提到,像这样的大型旅游度假酒店,泰安一州还有五六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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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朝官员于慎行在万历九年登泰山时,在《登泰山记》一文中,更记下了每年三四月游客高峰期的盛况:“若在三四月间,五方士女,登祠元君,以数十万,夜望山上篝火,如聚萤万斛,左右上下蚁旋鱼贯,叫呼殷振鼎沸雷鸣,弥山振谷,仅得容足之地以上。”毫无疑问,这数十万游客中远道而来的大部分,就由张岱提到的泰安州的六七所旅游度假客店来接待,从其庞大的接待能力,可以间接推想其规模之巨。

所以说,不要小看古人,现代人的很多自以为新颖的生活方式,其实都是古人玩剩的。